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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央行远离宏观调控的中心

 

不久前,政府提高了能源价格(这一次幅度还很大,超出预期),既然已经选择了释放通胀的压力,着眼于长远的经济结构调整,但似乎又对短期的价格冲击又耿耿于怀,忍受不了。市场传央行再次大幅加息之声日盛。央行行长也表示,或将出台更强的紧缩政策。

果真如此的政策选择,中国经济只可能走上“滞”与“胀”的不归之路。

从总量上看,中国的流动性压力的确巨大。1.8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和高达18%的货币增速,让人轻松不起来。但是请大家永远不要忘了中国经济的特殊性,那是一个比美国经济复杂得多的结构――所谓二元经济。简单说,就是我们常讲的体制内和体制外。

从体制外看,或者说从市场流动性看,我们大多数的私人部门的企业恰恰是缺钱的,企业发展的融资需求在现有高度垄断的金融体系内根本得不到满足;我们的居民部门也是缺钱,收入增长受到通胀挤压而减速,企业不好了股市暴跌,财富在缩水。

那么多钱到底多到哪里去了?

你只要看看体制内那些活动就明白了,如火如荼的土地拍卖(去年各级政府土地出让金收入高达9000亿)、庞大的各级政府开支(连续好几年政府财政收入超收都在6000~7000亿)、政府直接或间接控制的那些垄断部门企业缺钱吗,中石油、太保等大型国企一次性就从市场上拿走数百亿、上千亿,这些钱大多趴在企业的帐上,没有多少具体的对应项目,资金边际效率极低。此外还有一块,那就是有海外背景的,有外资来源的企业, 包括热钱。这些都不是货币政策所能左右的。

直接讲吧,央行加了十几次准备金,加六七次息、发了好几千亿的定向票据,把经济体中最需要钱的部门的流动性都收走了,但对体制内部门却无能为力。

一个直接的后果必然是,更加严重的经济资源错配,整个社会的财富分配更加向着政府(包括垄断部门)、向着外资倾斜。

从经济学意义上讲,垄断部门的生产率是最低的,吸收要素成本上涨能力也是最差,一旦遇到成本涨价压力之后,就倾向于外移,基础的能源、原材料行业的垄断放大了整个经济体通胀的压力。这些部门对货币政策不敏感,意味着它们能够更容易、更大份额占有信贷资源。

而真正抵御通货膨胀压力能力最强的制造业部门,却承受最严厉的信贷紧缩,盈利下降的实质是企业生产率下降,是整个经济体抵御通胀能力下降。

当内资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在信贷紧缩下纷纷凋敝,事实上也就给蜂拥而至的外资廉价收购中国企业和国内资源提供更大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讲,中国的宏观调控不能再把央行推到最前沿了,应该强烈呼吁要为央行的职责松绑,不能让央行为中国的通胀负责,更准确地讲,它也负不了这个责。过多、过于频繁的货币政策操作不仅徒劳,而且滋生的副作用已经严重损害到了整个经济体的效率,伤害到整个经济体“扛”住通胀的能力。

坦率地讲,现阶段中国的宏观调控的核心就是让发改委这个微观经济的管理人管好体制内的事,因为发改委本身就是管理政府及政府相关投资项目的职能部门,体制内流动性,它不管住谁也管不了。尽管是一种市场化倒退,但鉴于中国经济特殊体制结构,确也别无选择,这也给中国一个重要的启示,那就是必须加快体制改革和经济转型的步伐。

很显然,握住中国体制外经济成份命脉的中央银行,其定位就不是“一刀切”的总量紧缩,而是优化资源配置,相反应该为当下严厉的信贷管制松绑,积极支持私人部门企业技术进步、产业升级和产业转型,通过生产率的提高消化成本上升的压力,而不是外移导致通胀的扩散。同时,必须稳定汇率的预期,从源头上遏制热钱的流入,不能让境外资本进一步挤压国内企业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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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辉

刘煜辉

1460篇文章 9年前更新

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重点实验室主任,中国经济评价中心主任,研究员,香港金融管理局客座研究员,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等多所大学教授,博导。 其他社会任职包括:华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农业银行风险管理顾问;南方基金宏观经济顾问;杭州银行等金融机构和湘电股份等国企独立董事等;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30人成员。 近年主要研究多集中在宏观经济和国际经济方向,在《比较》、《世界经济》等国家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数十篇。权威传媒《财经》、《新世纪》周刊特约撰稿人,主持国家级、省部级课题数十项。具有重大影响力的青年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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