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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应该将存款利率迅速提高到危机前水平

我们不知道中国还可不可能主动将经济增速减到8%以下。

面对着中国为“反危机”开始兴建的大量的基础设施:国家新批准了数条高速铁路工程,按计划2012年中国就将成为全球高速铁路里程数第一,大中城市轨道交通建设热情正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江苏一下子要上11条城铁,14个城市已经开工了地铁的大营建,有18个城市正在规划庞大的轻轨交通。

一个美国朋友无比羡慕地告诉我,你们的国家真是足够奢侈。

在博鳌开会的官方权威经济学家都说,我们是在做好事,这不仅仅是投资,政府是在为未来提供公共消费,我们有这么多储蓄,不建设投资怎么办。

可是他却不说这么多储蓄是如何建立的,家庭部门承受着高价格的公共服务、高税负和低廉的储蓄利率,一直在为政府和垄断部门输送储蓄,这本就是应该属于他们的钱。现在这些钱被拿走了被强迫消费成了公路、铁路、机场等等,只是从这些设施的投资回报率来看,老百姓获得的这些公共消费确是高成本的。中国高速公路使用率估计为经合组织国家平均水平的12%。许多较小的机场仅使用了容量的一半。国家建设高速铁路网的计划,看起来令人印象深刻,但仅一个京津高铁一年就要亏七个亿,地方政府可以动用数百亿兴建沪杭高铁仅仅是为了缩短20分钟的行程。

“保增长、调结构、控通胀”相互矛盾的政策目标,即便是储备货币国家都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从排序上看,保增长显然是第一位的,当后两个目标与其发生冲突时,都得让道。

宏观决策者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尽管有“均衡信贷”原则指引,但政府支出向上弹性大,而向下压缩的弹性极小。1季度通过信托、理财、短融和中期票据等放出的资金规模应该在3万亿以上。跟去年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放出来的都是干货,中长期贷款占比高达80%~90%,而去年同期一半以上都是“虚”的票据融资。

中国的储户也看清楚了,发现自己已经陷于对通胀的恐惧和对高回报的贪欲之间。不投房子怎么办。所以两会一过,京沪的楼市再现恐慌性买盘放量,二三线城市的房价涨疯了。无论是政府还是老百姓,也无论是真心的还是被裹挟的,恐怕都基于一个假设,即未来中国如果仍将以过去的速度继续增长,一切都不会出问题。这一假设让更多的投资变得合理,从而刺激增长,进而带来更多的投资。

经济学上的“路径依赖”于是发生。投资规模越大,我们就越是不敢从经济增长的高速列车上下车。因为如果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低于8%,灾难可能就会发生。大部分新建的基础设施将会毫无用处。过剩的产能将在很多工业存在很多年。房地产泡沫将会破裂,而银行系统将面临大规模坏账。

道德风险开始普遍存在,投资者都相信政府不会让楼市崩溃,不敢让经济减速;于是资产价格高估,投机盛行,凯恩斯讲的动物精神到处都是。

任何资产泡沫的内涵其实都异常地简单,过度的货币和信贷扩张之后,企业和家庭对于长期利率的预期极低,甚至是负利率,只有投资在一些在遥远的未来才有回报的项目,才能求得心灵的安慰。以至于资源错配或“不正当投资”的产生(哈耶克)。

调控方向就是大幅抬升长期利率的预期。除此,别无他法。

坦率地讲,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缺的是决心和勇气。

最简单的方式:中国应该将存款利率迅速恢复到危机前甚至更高的(4%4.5%)水平,楼市的物业税实质也是抬升投资者对于长期利率的预期,这个跟通胀会不断抬升长期利率的道理是一样的。

可惜,这样的可能性太小。

政策上的机会主义只会产生一些变异的“怪胎”和“水货”:如传说中的重庆版本的特别消费税,上海版本的房产保有税,据说是按照合同金额征收,根本不涉及资产增值过程,本质上还是交易税。

历史上的资产泡沫都在政策摇摆(机会主义)之下成熟的,直至最后的破裂。也许金岩石先生讲的是实话,现在是超级泡沫的前夜。但也是破裂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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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辉

刘煜辉

1460篇文章 9年前更新

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重点实验室主任,中国经济评价中心主任,研究员,香港金融管理局客座研究员,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等多所大学教授,博导。 其他社会任职包括:华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农业银行风险管理顾问;南方基金宏观经济顾问;杭州银行等金融机构和湘电股份等国企独立董事等;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30人成员。 近年主要研究多集中在宏观经济和国际经济方向,在《比较》、《世界经济》等国家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数十篇。权威传媒《财经》、《新世纪》周刊特约撰稿人,主持国家级、省部级课题数十项。具有重大影响力的青年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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